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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协会主办

形式主义的花园里,先锋文学的四重奏丨张清华 x 欧阳江河 x 苏童 x 贾梦玮

来源:南京先锋书店(微信公号) |   2018年06月26日19:52

先锋四重奏——华清诗集《形式主义的花园》分享会

时间:6月30日(周六)14:30

地点:先锋书店五台山店

嘉宾:

张清华:笔名华清,著名批评家,诗人,北师大国际写作中心执行主任,博导

欧阳江河:著名诗人

苏童:著名作家

贾梦玮:江苏省作协副主席,《钟山》主编

主持:赵健

先锋文学作为20世纪中后期一场波澜壮阔的现代性文学运动,使中国文学以现代样态逐渐融入世界文学的总体格局之中,为中国文学史留下了宝贵财富,它在一定程度上跃出了当时人们的认识边界,代表了时代文学在艺术探险上曾经到达的远足之地。

先锋诗歌、先锋小说、先锋批评的意义与价值,正是在于对人性的深刻揭示与努力探索,并为当下作家如何建构写作的深度、高度与广度,如何在新时代以世界视野讲好中国故事、传统故事、现实故事提供了有益的参考。

本周六下午两点半,诗人、评论家张清华携他的诗集《形式主义的花园》来到先锋书店,与诗人欧阳江河和作家苏童、贾梦玮进行对谈,跟现场读者共同探讨先锋文学的缘起和流变,发现张清华诗歌中的精神特质。欢迎各位到时参加。

/ 嘉宾介绍 /

张清华

笔名华清,1963年10月生,文学博士,山东博兴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与诗学批评,出版《中国当代先锋文学思潮论》《天堂的哀歌》《文学的减法》《猜测上帝的诗学》《穿越尘埃与冰雪》《狂欢或悲戚》等著作十余部,发表理论与评论文章400余篇;曾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2010年度批评家奖等奖项。曾讲学德国海德堡大学、瑞士苏黎世大学。涉猎诗歌散文写作,出版散文随笔集《海德堡笔记》《隐秘的狂欢》等。

欧阳江河

原名江河,著名朦胧派诗人,诗学、音乐及文化批评家,《今天》文学社社长,北京师范大学特聘教授,曾被国际诗歌界誉为“最好的中国诗人”。1979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1983年至1984年间,他创作了长诗《悬棺》。诗人,。出版了《如此博学的饥饿》、《长诗集》等11部中文诗集, 以及文论集《站在虚构这边》。 其诗作及文章被译成英、法、德等十多种语言,出版了德语诗集《玻璃工厂》、《快餐馆》、《凤凰》,英语诗集《重影》、《凤凰》,法语诗集《傍晚穿过广场》。自1993年起,应邀在全球五十多所大学及文学中心讲学、朗诵。 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第九届(2010年)年度诗歌奖及第十四届(2016年)年度杰出作家奖,十月文学奖(2015),英国剑桥大学诗歌银叶奖(2016年)。

苏童

原名童忠贵,中国当代著名作家。1980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为中国作家协会江苏分会驻会专业作家、江苏省作协副主席 。代表作包括《园艺》、《红粉》、《妻妾成群》、《河岸》和《碧奴》等。中篇小说《妻妾成群》入选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并且被张艺谋改编成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获提名第64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蜚声海内外。2015年,苏童《黄雀记》5部作品获第九届茅盾文学奖。

贾梦玮

贾梦玮,1968年生,江苏东台人。1997年南京大学中文系研究生毕业,文学硕士。曾在学校、机关、企业工作过。 现任江苏省作协副主席,省作家协会《钟山》编辑部主编。著有散文随笔集《红颜挽歌》《往日庭院》。主编“零点丛书”、“21世纪江南才子才女书”、《河汉观星:十作家论》、《当代文学六国论》等。

/ 相关书籍 /

 

《形式主义的花园》

作者:华清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年:2018年5月1日

ISBN: 9787020129867

华清著的《形式主义的花园》记录了作者写作三十年来的思想探索与生命体验,内容丰富,艺术品质前卫而成熟。其创作手法以抒情与叙事的混合为特色,同时充满哲学思考与生活情趣,风格深邃而不乏诙谐,充满现代感与文化意识。作为一位广有影响的学者型诗人,其写作中始终贯彻了其生命本体论的诗学思想,对民族历史与个体生命的多向探查。语言精粹敏感,充满感性活力。

 

《像一场最高虚构的雪》

作者: 张清华

出版社: 北京大学出版社

ISBN: 9787301282274

本书是作者近年来所做的诗歌细读批评的合集,内容涉及先锋诗人中的食指、海子、张曙光、陈超、桑克、安琪、寒烟、朵渔,以及实力诗人吉狄马加、大解、冯晏、潘洗尘、骆英、长征、陈陟云,由底层成长起来的郑小琼、余秀华等,还涉及当代诗歌民刊的评介与诸多诗歌问题的求解。哲学的视野,诗意的笔触,细读的方法,独到的眼力,作者为我们打开了一个充满语词魔力和思想启示的世界,展示了诗歌阅读与领悟的别样蹊径。

 

《大诗论》

作者: 张清华

出版社: 东方出版社

出版年: 2016-7

ISBN: 9787506090643

本书立足诗学,面向当代诗歌写作,更靠近思想,更接近精研细读,更接近方法与视野的探险,甄选了2014-2015年间最好的诗歌评论,如张清华、周伦佑、罗振亚、朵渔、周根红等我国著名诗歌评论家的文章结集成书,以超越传统诗歌评论的思维方式和理念,以当代著名诗人海子、张枣、西川、余秀华等作为诗歌研究个案,以成名已久的先锋诗人和最近两年最热门的诗人、诗歌群体以及诗人现象为研究对象,以文本分析和诗歌理论探索的方式拓展诗歌理论的疆域,试图建立一种诗歌理论更新的研究方式,既具有史料价值,又具有理论和当代诗歌史的意义,对今后的诗歌创作和诗歌理论研究有一种导向作用。也是诗人与专业诗歌研究者不可或缺的参考体系。

诗歌语言属于少数人语言(一种珍贵的半神语言),但从中生长出来、提取出来、缩略而成的诗意,却有着广阔的、强有力的公共性。当代诗的种种神秘魅力,正是源于此中的悖反张力。作为批评家的张清华,诗学批评的建设性和有效性,在很大程度上得之于他一直在着力处理这个悖反。而诗人华清的诗歌写作,也从这个悖反借力,借想象力,借直觉力,借内听和内视的特殊能力。

坚持诗歌语言的少数人语言性质,但又更为执拗的坚持诗意本身的公共性,这个悖反几乎是宿命的。不是说,植入几个漂亮的句式、意象,嵌入一系列奇想、妙构,就能攥紧或松开诗的悖反。给这个悖反安上再神秘的开关也没用,既不可能打开它,也无法关掉它。用消费政治、精神分析、媒体意识形态、无意识返祖冲动、心灵鸡汤、学院派规范,全都没用。甜呀,美呀,伤感呀,抒情或眼泪呀,也都没用。因为所有这一切,都是现成品,都是既定比例的配方。

比如,没有什么比被诗意制作过的童年和故乡更具公共性。大多数时候,公共性本身就是现成物。因此,怎么将诗的歧义和修正力量内嵌于这个流行的、艳俗的公共性,这是对当代诗写作的真正挑战。诗人华清无疑是个被怀乡病深深困扰的现代城市人,而他的祖上,根在乡村。我数了数,这本诗集里有17首诗作直接或间接处理了童年、乡村、故乡。张清华从诗的力道借来的天理、地理、命理,和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悲剧气质相混合,使他得以自公共性的既定配方脱身出来,进入诗的深度倾听、内在观看的迷醉状态。一旦潜心于此一状态,诗人就成了神的孤儿。请读以下这首诗:

透过大地 我听见了祖父的

耳语。在荒芜田园的尽头

故乡的高地 这小小的坟头

耸起的记忆和泥土

燃起暗蓝的火焰一簇

呵 他的耳语和玉米的拔节声

融为了一体 和玉米下蛐蛐的鸣叫声

融为了一体 和空气中那让人疑惑的风声

融为了一体 和土地下的流水

时间的沉默 和大地的寂静

和火,和七月流火的日头

融为了一体!

呵 祖父

我听到的一切都是你的耳语

我曾不止一次提及T.S艾略特的一个著名断言:很深的声音是听不见的,但只要你在听,你就是这个声音。这是那种打开大地的天灵盖才能听到的声音,被那些琢磨星象、信奉万物有灵论的人称之为哑金,你得在听的深处嵌入一个聋、你得坐在天空中才能隐隐听到它。诗人华清得舍身和换身,得变命为自己的祖父,他本人得成为这声音,才能听到这个声音。这样的听,深藏着一个介于触手可及与遥不可及之间的暗喻的开关,一个斗换星移的转化与互换的装置。诗人身上的那个半神、那个孤儿、那个少数派,经由词之耳的内听与外扩,与诗意所呼唤出来的壮阔的公共性,与自然、时间、大地、寂静,奇妙地融身为一个共同体。这个共同体,既是多数人,又是一个无人。

听与看,以及两者之间的镜象转换,可以说在元写作深处,构成了华清诗歌写作的持续内驱力,且带有某种母题性质。阅读这本诗集中一系列处理听力材料的诗作,我感到华清对听的深究,不仅仅是个声音现象学、知识考古学的问题,也不仅仅是修辞的风格转向问题。诗意的天听时刻(一种专属的、片刻出神的、销魂而扰乱的、不速之客突降的时刻),与日常性的刻意叠加,将“听”置于物哀和形而上的双重领域。诗人对贝多芬、对肖邦和德沃夏克的聆听,以及对帕瓦罗蒂的聆听、对蔡琴的聆听,与他在个人自传层面上对祖父耳语的深深聆听相互对听,互为听者。耳语的祖父,在大地深处构成了一个听不见的声音。没有对这个深埋地底的声音之聆听,诗人所听到的贝多芬和肖邦就是假的,就不在天上。

在这里,诗人华清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二十世纪现代主义诗歌写作一个最重要的诗学命题:词,是不是物?将诗的形式视为物质现实,正是现代主义诗歌最具决定性、最具辨识度的一个根本特征。祖父的耳语,既是一个虚无,一个词的幽灵,也是一个矿物般的实在,一个中介物象。在这里,词直接成了物。对华清来说,他对古典音乐、流行音乐、渔谣的聆听,对兰波、对李白、对海子的聆听,对鸟儿和花开、麦子和月光的聆听,无一不是经由对祖父耳语的深度聆听这一转换中介,投射到一种更为广阔的本听、天听、旁听、反听的汇集和歧义之中,直抵生命的悲剧性起源,构成深澈见底的顿悟和寂静。

祖父的耳语,无疑是个缩略,它纯属少数人语言,却又为公共性准备了一个埃利蒂斯所说的“伟大的空虚”。但少数人语言和公共性,两者都是历史的产物。华清和我同属一代人,如果说我们这代人与新生代难以共享同一个公共性,深究之下,原因或许是不同世代的人有着不同的少数人语言。叶芝在一百年前(1916年)就伤感地写下:一切都变了,一种可怕的美已经诞生。是呵,诗歌的字里行间,那种招魂的东西,半神的东西,变了。华清赖以去听、去思、去观看的祖父耳语,这个基础的、立命的、根脉所系的词象/物象,变了。华清属于毕肖普所写的坐在夏夜星空下的田野里,听老祖父老祖母讲故事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有童年、有乡村记忆,毕肖普命名为“从一数到一百”的一代人。他们什么都能从一数到百:鸟儿和花儿的名字,小动物的名字,天上星星的名字。他们还能掰着手指说出一百个历史人物、诗人或书法家画家,讲出一百个传奇志怪故事。可这一切都变了。新时代的几乎所有事务都介于一到十:新闻热点,广告插播,益智节目,有奖竞猜,专栏文章,微信和短信,公交系统,自媒体,网络交友,网购与网红,出版物腰封,保鲜膜。

或许连故乡也变了,城市化的历史进程,将乡村迅速变为一个你可以写、可以回想、但已经不可以耕种的东西,换句话说,“乡村”对于新世代的人只剩下词,没了物。这见证了真正的历史巨变。诗集里有一首诗《车过故乡》,华清开车路过故乡,可以停,却没有停。这与其说是个真实的事情,不如说是一个词的发生,其象征意义大于现实意义。因为故乡本身已经不是一个现实层面的实存。

汽车,火车,飞机,这一类物质现代性的代码,在这本诗集里处处驱动着思想和词的移动。孔子所尊崇的“知止”,在文明的、存在方式的向度上,如何与处于移动性语境的当代生活、当代思想构成深层对话,此一困惑,一直是华清所追问的元写作问题之一。“穿越”一词从头至尾贯穿短诗《火车》,读者可以感觉到某种停不下来的、词物交融的元驱力在推动着写作与发生。这股穿越之力也出现在短诗《一滩白鹭》的结尾处:

穿越一段默片和后工业时代的玻璃

它们掠过今生如掠过悲凉的秋风

在这首堪称杰作的诗作里,一帧一帧隔着车窗移行的浮雕画面在作者眼里次第出现。与移动和穿越构成对视、对话的,在元素层面上,正是孔子的知止。但华清将农耕时代指向土地的、朝下的知止,改写为向上纬度的升起、跃起。这是当代的知止,如此多的“忽然”叠加在一起,构成一个具有总括力的、关于时间的知止。万古(不同朝代)与当下(忽然),共同建构了时间本身的知止。

无疑,白鹭之美,先于诗的写作。当代诗的如何处理类似于白鹭先天之美的问题,如何不落俗套地将事物固有之美(或不美)的先验性,转化为写作意图的深度体验,那样一种既惊奇、又透彻的灵韵式体验,且注入复杂的问题意识,这是每一个诗人无以回避的考验。被诗人华清带入到对白鹭之美之凝视的,不是简单抒情的、流行性伤感的、美文式的调子和目光,他带入的是多层叠暗喻和转义的、多重时间的、自然与人性并置的、永动的但又知止的、崩溃的但又升起的、纯真的但已世事沧桑的、隔世的但又入世的,这么一道打量世界、反观自我的目光。

诗人华清对白鹭之凝视,与他对祖父耳语的聆听,都具有元写作的性质。华清在白鹭身上看到了什么,在祖父耳语里听到什么?站在这里的看者与听者后面的那个思想者、那个写者,不仅仅是一个诗人,也不止是公共性,那人还同时是一个无人,一个幽灵,一个失魂。我要特别指出,被华清处理过的、诗学意义上的听与看,在这里已经成了一个物质性。华清按照他自己的方式,给出了对“词,是不是物”这个现代主义诗学拷问的深刻回答。正是这个物质性,赋予空无所依的词,以知止和实在。二十多年前我写过一行诗:“事实变轻了,词却取得了重量”,就是特指同一发生。内置于当代诗歌写作的两个主要悖反和歧义,一个是少数人语言与诗意的公共性之悖反,另一个是词与物的关系之悖反,汇集于华清所注视的白鹭、所深听的祖父耳语上,公共性委身于少数人,物质性把自己的重量交给词的空无。依我所见,诗写到此一境地,所呈现出来的无疑就是乔伊斯终其一生在呼魂的“词的奇境”。

这个序言已经写得过长,我得赶紧打住,把阅读的愉悦留给华清的诗作本身。这本诗集里值得细读、深读、一读再读的好诗为数不少,我还没有来得及细数。当然,也有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混迹于这本诗集,呵呵就让好的和不那么好的诗作互不打扰地待在一起,让读者去挑剔和品尝吧。最后我想说,作为当代中国诗学最具影响力的大批评家,张清华最打动我的,是他的格局感,他对伟大诗歌的直觉力与把握力。而此次写序,我得以集中阅读他的诗作,见识了他作为一个诗人的独特魅力。

—— 欧阳江河《词的奇境》(《形式主义的花园》序)

一滩白鹭

被惊扰的安详在天涯升起,忽然。

她们优雅地从一个朝代落向

另一个。一片白色的闪电,忽然。

散落的卷册收走往昔的传奇

在南海的红树林,在天涯,忽然——

在江湖的尽头,在草莽英雄的

藏身处,诗歌义士的流放地

我看到它们闪电一样飞跃人世的泥土

和群众粗鲁的掌声,忽然……

一片慵懒而空白的静寂,一片

吹散了又被收走的珍珠

一串水袖与长铗的无声表演,一段渔家

似有若无的谣曲,一地目瞪口呆的碎银

如星群的幻灭,陷在夕光的泥淖中,忽然!

当我失明的天空渐渐清晰

我看见它们凌空跃起

穿越一段默片和后工业时代的玻璃

它们掠过今生如掠过悲凉的秋风

2009年12月

露天电影

当是故乡童年的场院,夜色初上

月华如水,一幕漫长的电影刚刚开始

仿佛寂静如水,又仿佛沸腾如水

人群黑压压漫过来。光线里有慌张的飞虫

蝙蝠的跳蹿阴鸷而轻薄,时光机

哗哗地响着,被嵌入了情节和

梦境。梦境里什么东西如此温软

陌生的怀抱将你近身贴住。仿佛

光束穿过的不是空气

而是直接穿越了黑暗的身体

当你想到了水,似乎一切迎刃而解

水声淹没了广场,世界,只剩下

水。温热,压力,蒸腾的地气。女教师

环抱的窒息。她致命的温度让你听到

黑暗处隐秘的呼救,如细语呢喃的春雨

雨中燕子的喘息,黑蝙蝠

在夜色中放肆的嗞嗞声

有马群驰过田野,寂静的热流涌过天空

世界刮过子虚乌有的风

直到沉默被什么捅破,一阵急雨

中断了电影,将这无边春夜

……骤然浇醒

2017年3月5日

一车旅行的猪

在抵近年关的斜阳中

我的车子驶近它们,与它们并肩

行驶了一分钟,我看清了这是一群

几近冻僵的猪,在它们毕生唯一的

旅行中。哦,它们粉白的皮肤

在高速公路的寒风中显得愈发红润

好过我,这穿衣服的近亲

我知道他们这次旅行的意义

但我更想知道的是,它们是否也有预感

它们像沉默的义士,一群奔赴来生

和刑场的英雄。一群猪,哦,我们骂人时

顺便将它们羞辱,无辜的生灵

总是奉献于我们既轻且贱的

嘴,还有无比贪婪的胃。那一刻

我的目光遇见了最年轻的一头,它黑亮的眸子

真的非常之美,年轻,俊俏,充满柔情

还有旅行中新奇的悲伤,侥幸的憧憬

或许它并不愿去想,这场旅行尽头的屠杀

那是它们一生与人类交集的

最后方式,然后以美味摆上餐桌

阐释着奴隶、贡品,暴殄的狂欢,更好听的说法

是叫做牺牲。以宗教或者其它的名义

我加了一脚油门,终于赶在了它们的前面

向后瞭望这近在咫尺的死。用一声叹息

为它们超生

2015年1月22日